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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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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雯沈默了幾秒,然後才開口發出沙啞而難聽的聲音,卻比當初完全發不出聲要好得多,“消息來源準確嗎,”即使隱約記得劇情,惠雯還是壓下激動的心情異常謹慎的問道。

“基本無誤。”聽到電話那頭刺耳的聲音,金相鎮微微有些發楞,卻還是給予了肯定的回答。就像惠雯說的,這些是他們不可逃避的責任。

“文件在哪裏,”惠雯謹慎的再度問道。

“首爾廢車場,是在首爾廢車場,不過,我不建議你親自過去。千在萬那家夥並不是善茬。”金相鎮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他非常清楚惠雯的處境。她是獨身一人,不僅僅腳還在康覆中,整個人也因當初溺水幾近身亡而一直顯得虛弱。而且,此時的惠雯雖然恢覆的不錯,但不可忽視的是,她此刻依然還在醫院接受治療!

絕密文檔在首爾廢車場!

首爾廢車場?

惠雯望著眼前的一片綠地微微發楞,她知道首爾廢車場,她還隱約記得金英株就在那裏犧牲了。那裏確實很危險,也並不適合她去。但是,如果不去怎麽能拿到絕密文件?從李潤成手裏要?反正,李潤成會去搶救那份文件的,她只需向李潤成開開口就可以看到了吧?!但是,她怎麽可能會讓李潤成先她一步拿到文件!那個文件裏面有著李潤成身世,她必須在他之前拿到,然後選個溫和的方式讓李潤成了解!

“金相鎮,我們在廢車場碰面吧。千在萬這個時候這個處境肯定是想毀了絕密文件。”最終,惠雯做出了決定。一個對她目前狀況來說,比較危險的決定。但是惠雯有著自己的主意,她並不舍得看到李潤成痛苦。不舍李潤成因金英株的死亡而痛苦,不忍李潤成知道真相而痛苦。

至少,她想要把這份傷害降到最低。

在醫院大門外,好不容易攔下一部的士,惠雯剛坐在車上還未報出目的地,就看到金英株開著車從醫院裏面出來了。

金英株的車速很快,轉瞬就消失在轉彎處。那絕塵的車影,讓人來不及遐想便已然不見。一如金英株電視劇裏面的本人,還沒有來得及讓人看清楚,就已經隕落在途中。

“去首爾廢車場。”惠雯將地址告訴的士司機,眼底是一片清明。低低的嘆息從心底溢出,她不是救世主,但是,她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稍微付出那麽一點點。不然,她會有一種殺人兇手的負罪感。就像現在,因為知道結果,所以她想起金英株就有著一種莫名的不安。這種無跡可尋的情緒來的很突然,她並不是小白花,也不是聖母,她或許,只是有著一種本能,對生命尊重的本能。正是這種本能,她才不能夠在明知結果的情況下,去放任這一切發生。

或許,也只有像金英株這樣幹脆、純粹又執著的人,才能夠公正的將當年的掃蕩事件公之於眾。她,需要這樣一個正直坦蕩的發言人。所以,她才會把金相鎮拉下來,和她一起去趟這渾水,以期分散金英株的負擔。或許,或許還能夠間接的救下他一命!對於救下金英株這一點,惠雯並不肯定,但她願意在能承受的範圍之內去嘗試一下。

不知道是惠雯眼底的焦急感染了的士司機,還是因為路況好到爆,一路綠燈暢行的緣故,沒多久的士就開到了目的地。惠雯擡眼便看到金英株的車停在路邊,剛要打開車門出去,惠雯卻被司機一把拉住了:“你還沒付錢呢!”

惠雯下意識的掏掏口袋,才發現因為太過匆忙她不僅沒換下病號服,甚至連錢都沒揣。就在惠雯無計可施的時候,金相鎮出現了。

替惠雯付過的士費後,金相鎮笑了笑,才開口:“我看到金英株剛剛進去了。金英株收到的消息是隊長親自透露出去的。”他大概可以猜出李真彪的計劃,但是,他並不打算說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覆仇方式,像他,像惠雯,像李潤成,像李真彪,明明都是覆仇,卻方式迥異。

“時間有點緊,金相鎮,你還記得金英株走的方向嗎?”得到金相鎮肯定的點頭後,惠雯接著說:“跟著他,他,是一個正直的檢察官。或許,他知道絕密文件在哪裏。”如果有金相鎮的幫忙,金英株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吧!

對於惠雯的分派,金相鎮沒有異議。他知道,在這個地方尋找一份小小的文件,無異於大海撈針。兵分兩路顯然更能節約時間,增加找到絕密文件的機率。但是金相鎮卻沒有馬上答應下來,他有點不放心的看了看惠雯:“那你呢?”穿著病服就趕來這裏的惠雯,讓金相鎮忍不住替她擔憂起來。她這樣不顧自身的做法,讓金相鎮相當不讚成!

“我去另一個方向找絕密文件,廢車場並不小,分兩路找概率大點。一有消息就手機聯系!”惠雯果斷與金相鎮分開了,事實上,時隔這麽多年,她的記憶並不特別鮮明了。至少,她忘了千在萬把絕密文件放在了什麽地方。當然,這或許也因為她曾經看電視劇的時候,光顧著註意李潤成那張臉去了的緣故。

所以,惠雯在這個雜亂的廢車場裏面,像個無頭蒼蠅般亂竄。摸摸這個車,打開另一個車的車門,一無所獲是必然的。就這樣尋覓著,忽的,惠雯感覺到被人盯視了,她彎下的身子瞬間緊繃,亦緩緩站直了,手順便緊握了一根隨意丟在地上的廢棄細鋼管,然後慢慢轉身。她不確定現在的她能放倒誰,但是不反抗就投降顯然她做不到。而且,千在萬的爪牙也未必會給她投降的機會。

就在惠雯做好心理建設,準備拼命的時候,那映入瞳孔的人卻讓惠雯松了口氣。連帶著手裏握著的棍子也差點滑下去。緊接著,惠雯就看著站在不遠處那熟悉的人糾結起來。她要和他打招呼嗎?說你好,這麽巧,你也來廢車場玩?就在惠雯胡亂想著找借口的時候,對面傳來說話聲。

“你怎麽來了?”站在惠雯對面的李潤成率先開口了,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惠雯身上。他早料到這個女人不會老老實實的,卻沒有想到她會這麽不老實。不老實到讓他又氣又急又心疼。她明明那麽虛弱,明明腿傷都沒好完全,卻還是出現在這裏。難道覆仇在她心裏比她自身安危還要重要嗎?

惠雯柔柔的朝李潤成笑,卻並不說話。老實說,她知道有可能會遇到李潤成,但是卻因為廢車場的龐大面積而心存僥幸了。這份僥幸,讓她不會去提前思考怎樣在這種環境下面對李潤成。

不過,惠雯很快就不在為此苦惱了。她眼神微微發亮的看向李潤成身後出現的人群,如同救星。在惠雯看來,面對這些人遠遠比面對李潤成責備又心疼的目光要輕松!

聽到身後不輕的動靜,李潤成無奈的結束了這次的談話,他將惠雯小心的護在自己身後,低聲叮囑:“跟在我後面。”這裏已經到了廢車場的中間地段,這個時候讓惠雯一個人回去,李潤成反而更加不放心。所以,他只好走到惠雯前面護著惠雯,盯視著正向他們走來的千在萬的爪牙們。

站在李潤成身後,惠雯看著提著各種長短不一鐵棍棒球棍出現的人,惠雯忽然覺得他們可愛起來。如果不是他們出現,她都不知道怎麽和李潤成繼續說下去了,李潤成顯然不是那麽好打發的人。

李潤成覺得自己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面,這一次他卻意外的有些緊張。不,他並不是怯場了,也不是因為對方人多且武器精良,他只是擔心站在身後的那個人。看似瘦弱卻始終倔強的那個人,他不想看到她再受到一丁點傷害。

正因為如此,李潤成的每一次出手,都盡可能的註意讓那些爪牙滾的遠遠的,不讓他們在原地呼疼,甚至有近惠雯身的機會。當然,偶爾也有那麽一兩個漏網之魚,還是讓惠雯揮舞著鋼管給果斷收拾了,下手那個快、很、準。這讓李潤成不得不再一次意識到,這個瘦小虛弱的女人,是可以與他並肩而行的女人。

有了李潤成這個合格的打手在前,惠雯尋著絕密文件反而更專心了,至少,她不必再分神留意周圍的動靜了。站在這個男人身後,即使是在危險的環境,她也充滿了安全感。她信耐李潤成,全心全意的信耐著!

這一路尋來,千在萬的爪牙一波接一波的,因為有李潤成在,惠雯並不需要動手,所以略顯輕松,還有時間抱怨一下:“廢車場這麽大,怎麽找啊!”她的聲音依舊難聽沙啞。

“總會找到的。”李潤成一邊對付那群嘍啰,一邊游刃有餘的回著話。

不過,這一次,惠雯並沒有再抱怨下去了。因為跟著金英株後面的金相鎮終於發來了短信:【絕密文件在壓縮機裏,金英株被困住了,千在萬也在這裏。】短信的內容很短,卻包含了相當的信息量。

“壓縮機在哪裏?”惠雯看著忙碌打鬥的李潤成,她抱著試試的心態詢問了李潤成,事實上自己也沒有抱多少希望。

“在那個方位。”李潤成抽空指了個方位,順便解決掉這一波的最後一個人:“有具體消息了。”後面那句是肯定句。

“嗯。現在有三個消息。我覺得我們可能要分開走一下了。”惠雯拿著手機晃了晃:“我去找文件,然後你去救人。金英株收到李真彪的消息就趕過來了,然後遇上了千在萬。”

“爸爸給金英株發消息?”李潤成對於這個事情只是微微表示詫異,並沒有過多的糾結於李真彪的反常舉止,這個時候,深究顯然已經不具有任何意義了。但是他卻並不讚成惠雯的話:“還是一起走吧。”他並不放心讓惠雯一個人在危機四伏的廢車場裏尋覓文件。

“恐怕沒那麽多時間。如果我們先去找它,金英株和金相鎮的生命就很危險了。如果不是情況緊急,金相鎮他應該是打電話而不是發短信來;而,如果我們先去救人,我怕壓縮機不會等我們。”惠雯看了一眼猶豫中的李潤成,她當然明白李潤成的猶豫是哪裏來的,她主動踮起腳尖輕輕的吻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後利落轉身做出了選擇,筆直的朝壓縮機的方向走去:“我腿腳雖然不便,但不妨礙找東西。我們,隨時電話聯系。”

李潤成看著惠雯的背影,咬牙轉身跑向不遠處的鐵樓梯。樓梯的房子裏面是他們最後一處沒有搜尋的地方,也是金英株最有可能在的一處地方。

不知道是惠雯幸運,還是因為千在萬散布在廢車場坪的人已經被李潤成清理光了,沿途疾走都沒有再遇到千在萬的爪牙。但是,不幸的是,眼前的壓縮機已經在工作中了。惠雯慌張的嘗試了控制壓縮機的每一個按鈕,都沒有辦法讓壓縮機停下來。站在壓縮機前面,惠雯忽然覺得讓這份文件就這麽消失也好。起碼李潤成不會因為翻閱文件而知道真相。但是,就算李潤成不翻文件,一心覆仇的李真彪也還是會在他認為合適的時候公布一切吧?所以,放任文件被粉碎並不是明智之舉。

真相就在文件裏!

她實在不能眼睜睜看著這真相消失不見,看著壓縮頭離報廢轎車還有一段距離,惠雯一狠心鉆進了即將要被壓縮機壓掉的廢車裏面,爭分奪秒的翻找著。

沒有,打眼的地方什麽都沒有。她甚至連座椅套都翻過了,甚至還因為翻的時候用力過當,而將座椅套撕出了一個小口子。

就在惠雯快要放棄的時候,卻眼尖的看到因為胡亂的翻找移動了車座墊而露出了絕密文件的一角。惠雯來不及猶豫,身體已經做了最直接的反應----再度鉆到了汽車裏面,將那絕密文件從座椅下面拿出來。大概是千在萬太想毀掉它了,壓根就沒想過要讓它重見天日,所以放的特別嚴實,被座椅卡的牢牢的。

惠雯用力的掰著座椅墊子,一點點的撕扯開,讓絕密文件一點點的露了出來。而此時,壓縮機仿佛就在惠雯的耳邊轟鳴著,似乎正緊貼著她,她甚至快要聽到車頂壓得微微變形的聲音……

快!

再快一點!

惠雯的心都快要蹦出來了,手甚至在微微發抖!她不能放棄,不能在這一刻放棄!只要再用一點力,再用一點點力就成功了!

當惠雯終於順利的將那一疊絕密文件從坐墊下拿出來,身子剛剛離開車廂,惠雯就看到車子被瞬間壓扁的慘狀。惠雯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她然後心有餘悸的站在壓縮機前,如果,如果剛剛她再晚那麽一秒,或許,她……

甩掉頭腦裏面那過於恐怖的假設,惠雯抱著絕密文件快速的離開了這讓人心悸的地方。

走到一半,惠雯忽的有些不放心起來。這麽久了,不管是趕過去幫忙的李潤成也好,還是一開始就跟著金英株過去的金相鎮也好,都沒有再給她任何一點消息。是出了什麽變故嗎?

惠雯不敢撥打電話,又不放心,只好謹慎又快速的按著李潤成離開的方向走的。因為過於擔心,惠雯已經來不及去關註那已經開始隱隱作痛的腳了。

爬上鐵樓梯,惠雯看到虛掩著的門,門裏靜謐無比,沒有一絲聲音傳出來。這讓惠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她看到自己的手正微微顫抖著向那扇門移過去。她在擔心什麽?她是擔心因為她的存在和改變而害死了李潤成和金相鎮嗎?

咯吱一聲,門被惠雯推開,屋裏的一切如同畫卷般即將向惠雯展開。而惠雯卻因為害怕,膽怯的閉上了眼睛。但僅僅只是一瞬,惠雯卻又立即睜開了眼。

屋裏,千在萬和他的爪牙們橫七豎八的躺在了地上,悄無聲息。而金相鎮卻坐在屋子的最裏面,臉上身上掛了彩,滿是疲憊的靠著墻,半閉著眼休息;而屋子的正中間,李潤成正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躺在李潤成身邊的正是雙目緊閉的金英株。

聽到門響的李潤成,反射性的拿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就站了起來,一臉的狠戾在看到惠雯那擔憂的臉時消失殆盡,他向著那張臉走去,然後抱住了她,輕輕的,緊緊的。

忽的,他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靜靜的、靜靜的,是他向往了多年的那種寧靜。

感受這個男人傳來的微微顫抖,惠雯反手抱住了他。她知道她開始的選擇是非常讓他擔心的,只是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不是她就是他。她那麽明白他,又怎麽會眼睜睜看著金英株死去?

李潤成在和千在萬打鬥的時候,才發現,牽掛是一件很揪心的事情。因為擔心她的安全,他都不能抑制住那份想念。他多怕她會遇到意外,怕到渾身都不可抑止的戰栗起來。

“金英株怎麽樣了?”惠雯雖然眷戀李潤成的懷抱,但這裏明顯不是溫情脈脈的好地方。

“他暫時沒生命危險。不過,我們可能要先走了。我已經打了報警電話和救護電話。”惠雯的問題,讓李潤成清醒了過來。李潤成雖然松開了雙臂,一只手卻熟練的滑向惠雯的小手然後緊緊握住,然後看向坐著休息的金相鎮:“還能走嗎?這裏恐怕不適合我們繼續待下去了。”

聽到李潤成的話,金相鎮雖然滿臉痛苦,卻還是慢慢的站了起來,朝著門的方向走去。李潤成回頭看了躺在地上緊閉雙眼的金英株一眼,這才牽著惠雯的手離開。

沒走兩步,李潤成就發現了惠雯正一瘸一拐墊著腳配合著他走路,在惠雯張嘴解釋前,李潤成就打橫抱起了惠雯:“看來,你又要請幾天假,去醫院做康覆運動了。”語氣裏是淡淡的心疼和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的寵溺。

三個人在廢棄車場內沈默而快速穿梭著,方才那場惡戰顯然耗費了金相鎮不少體力,走起路來都略顯得氣喘籲籲。這個時候三人誰也沒有心思開口說話,直到金相鎮偶然回頭看到李潤成將惠雯抱在懷裏行走時,這份趕路時的沈悶才被打破。享受著金相鎮驚詫目光的掃射,惠雯不自然的笑了起來,並嘗試解釋:“拿絕密文件的時候,腳又疼起來了……”說到一半,反而是惠雯自己說不下去了,便索性不再說話。她心想:如果不是急於離開,她是不會讓李潤成抱著自己走的。

走出首爾廢車場後,金相鎮就與惠雯、李潤成分道揚鑣了,顯然,對於療傷的地方,金相鎮有著自己固定的場所。

看著金相鎮開車遠走後,李潤成理所當然的將惠雯放到自己車上,果斷而迅速的離開了這個即將要熱鬧起來的地方。

惠雯安靜的坐在車上,雙手緊緊抱著絕密文件,既沒有松手的意思,也沒有開口打破車廂安靜的意思。

李潤成註意到惠雯雖然雙手緊抱絕密文件,卻也偶爾伸出一只手輕柔那曾受傷的腿腳,偷偷的。顯然是不想被他發覺,李潤成被惠雯那偷偷摸摸的的舉止給氣笑了,加快了行車速度。

忽的,李潤成的手機響起。是大叔打來的,剛剛接下,惠雯就聽到電話裏面傳來大叔焦急的聲音:“潤成啊,惠雯不見了!剛剛醫院打電話來,說找不到惠雯了……”

惠雯沒來由的臉一紅,然後假裝看車外的風景。

“大叔,你先別急,她正和我在一起……對……我們正在回醫院的路上……”李潤成看著惠雯不自在的樣子,低笑著向大叔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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